北京哪家医院看白癜风病好 https://wapyyk.39.net/bj/zhuanke/89ac7.html
天气预报说,上海马上就要转晴了。
过去连着一周的阴雨,也下得多少有些疲惫不堪,突如其来的冷空气让天上的云打消了出来散心的念头。从我住的六楼房间里望向窗外,整个城市被一层令人窒息的看不见的灰色笼罩着,就像被疫情隔离的我们,总会觉得家里的天花板压得越来越低,冷风一直会从夹紧的玻璃窗缝中窜进被窝。
面对这压抑的困兽之斗,我和这座城市都显得那么束手无策,不过,这一点都不像春天应有的迹象,迟早会有一个交代吧。
(写给上海疫情下,我的生活)
疫情来的这两年,我一直觉得自己身处在上海并没有太受束缚,这里如疫情战役中的租界区,内部的生活自由得井井有条,外面的消息听得多少有些麻了。
我们还会时常去安福路逛逛多抓鱼,然后去隔壁的面包店买一块羊角包吃,又或者去老卵俱乐部听听摇滚乐喝上两杯,我们俨然成为了这次疫情中只会撒野的流氓青年,越是受到阻隔越会自找乐趣,然后用释放不尽的荷尔蒙摇旗呐喊着自由万岁。
在这种宽松的城市氛围下,比起危机意识,大家更在意的可能是不要让无谓的惶恐打扰到应有的生活,这就好比一桌好菜佳肴,却被一只在桌上横行的蟑螂搅了局。我们都不过是害怕恶心的食客,面对这遭人嫌弃的局面,要么试图置臭虫于死地却抓不到,要么见状就躲束手无策,此时的生活就如这场饭局,疫情则是这只人见人嫌的臭虫,可我们虽然恨这只臭虫和面前狼狈的饭局,但大多数人又会觉得这一桌好菜弃之可惜,撩饭局走人可不是我们的传统,大家只能用筷子撇撇清自欺欺人,一旁想要劝阻的人也只能善言相告罢了,毕竟谁也不舍得破坏了原本该有的饭局。
现在的生活就好像在这一塌糊涂的饭桌上偷找乐子,虽然原本的美味被糟蹋的一片狼藉,但手中的筷子总能从中挑出一些凑合着吃的,一边吃还不忘一边给自己找一个干净的借口。
于是,疫情时代下的上海,口罩和绿码成为了我们偷乐的借口。
三月初的上海还是一片平静祥和
周末的滨江滑板公园聚集了各种来享受假日的年轻人,遛狗、滑板、露营,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获取这来之不易的免费阳光,一块干净的草坪依旧是这里最稀缺的资源;而那些没有打定主意的年轻人则会去法租界溜达溜达,从武康路一直走到安福路,再走到巨富长,在没有目的地闲逛中作些漫无涯涘的空想。比较可惜的是这两年展览和演出变少了,虽然上海是一座不喜欢聚众的城市,尤其是在享乐与审美上,但我会发现一个挤满人的展览,他们每个人其实都是精神独立开来的。幸好这两年咖啡店和各种独立店铺越来越多,这样可以精致独处的空间对于当下环境和精神洁癖的年轻人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我们就如这样一般坐在狼狈不堪的饭桌上,一边谨慎地夹着筷子,一边沉醉在这偷来的享乐之中。
如果春天被套上了枷锁,我们还会自由地沐浴在阳光之下嘛?
今年上海的春天显得格外的疲惫,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让气温始终没有回温的迹象,似乎也是受到了疫情的影响。
疫情真正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它在无声中拥有着笼罩一切的冷漠凝视,你觉得会摆脱它,但它却一直在你的背后。前一阵看了今年奥斯卡提名的电影《犬之力ThePoweroftheDog》,讲的是一个瘦弱无力的男主是如何在情绪克制与无声筹谋中,去刀不血刃完成反抗的仪式。这场疫情就像剧中的炭疽病,身处在疫情中的上海则是那个看似和平的庄园,只不过现实中没有复仇与杀戮,但疫情就存在于那里,整座城市都会因为它的存在搞得人心慌慌。
起初我住的小区开始实行封闭化管理,住户们接二连三地被拉去做核酸检测,即便如此,我也觉得这次防疫措施对于日常生活无关痛痒,毕竟再关了两天后小区就重回了原有的生活秩序,想要真正封闭一座自由的城市好比让喜欢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强摁在家里学绣花。
但很快我这种盲目乐观的想法随着疫情逐渐地蔓延,被彻底扼杀在封闭的房间之中。因为上海沦陷了。
面对这场来势凶猛的疫情,之前那些特殊时代下的生活乐趣,与上海歌舞升平的假象一同,在挨了一闷棍后,陷入了紧张与惶恐的不安情绪之中。
上海最先通过切块式的核酸筛查和部分区域的封闭管理,来试图阻隔疫情的蔓延,这座城市似乎还在为摆脱生活枷锁,保留着一丝苟且偷乐的浪漫化的余地。但疫情凶猛得无理取闹,过分的宽容其实是在纵容其变本加厉的撒野。当不可控的这一天到来之时,不满的情绪开始发酵开来,对于斯文的上海来说,好比让一个读着盖茨比的上流书生突然拿起枪上战场当一个莽夫,不免有些吃力。
当然,抱着侥幸大概率是不可靠的,疫情波及的这几天,每天都有上千例确诊病例和无症状感染者,31号新增的无症状感染者更是达到了例,上海也绝不会想到会落到如此一般境地吧,最后亲自给自己套上枷锁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核酸检测成为了一种生活常态
“本来,天灾人祸是人间常事,然而一旦落到头上,人们就难以相信是真的。”
——加缪
对于我来说,自己很少真正地关心过疫情的状况,就像加缪说的那样:“如果没有真知灼见,也就没有真正的善良和崇高的仁爱。”疫情似乎影响到了我的生活,又似乎与我的生活毫无关联,我一直觉得直到上海这次爆发之前,我身边的生活并没有与这场灾难挂钩,这种愚昧无知的自怜不能不说是上天对于我的一种眷顾。
但这次我就没那么幸运了。
我家因为次密接的原因不可幸免地被贴上了封条。我的枷锁与这座城市相连在一起,也成为了邪恶原罪的一份子。我开始多多少少地从网络上获取一些最近疫情的相关信息,看到各种局面让我很难不流露出一些无聊悲观的情绪。
比如附近临医院,里面好像关押病犯的牢笼或者监狱;比如浦东浦西彻底断绝了来往,有人试图坐皮划艇从浦东偷渡到浦西;比如大家都歇斯底里般的抢菜备粮,菜架与售货台都是一片狼藉;再比如各种居民闹事的真相与谣言……
之前那个在疫情中举止斯文的上海,在被剥脱了生活的自由权,套上束缚的枷锁后,也开始变得病态了。
记得居委会来贴封条的时候,我刚准备换鞋出门买点蔬菜和肉,来应付这十多天的伙食问题,没想到隔着大门就听到胶带撕扯的声音,我想糟了,门被封了。我试图询问是不是我们被封住了,外面没有回应,问要封几天,外面也没有回应,对于外面的人来说,他们并不想与这里发生任何一点交集,或许他们戴了三层口罩还是会害怕张口吸入到这里的浊气。
门外的声音持续了好久,他们应该封得很严实,听着胶带被扯开的嘶嘶作响,和用力按压门的砰砰声,我知道接下来我要上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学会居家自我修养。
说实话我和星月已经好久没有过如此长时间的居家状态,或许我也会成为那群面对疫情惶惶不可终日的人的一份子,或许持续压抑的情绪会催生出一种谋求公平自由的反抗,也或许只是没日没夜地躺平。不过至少现在,我的头脑如同平时一样清醒和放松,唯一放不下的可能还有一些闲心思放在自己的工作上。
对于以旅行为工作的我来说,这样的局面显然是非常糟糕的,之后的出差计划都已经延期或者取消了。别提是以旅行为目的出行,但凡我踏出家门一步,也会遭到关小黑屋隔离观察的待遇,毕竟现在外面的态度对我并不算太友好,外地的态度对上海也不太友好。习惯了在路上看风景的生活节奏,突然要我停下脚步面壁思过,是一件让人百无聊赖的事情。
我们租的房子只有不到40平的面积,大通间的环境里承载了睡觉、办公和玩乐,长时间呆在其中相对来说比较拥挤。我打量着家里的环境,开始慢慢接受与外界隔绝的现状,之前并不在意的角落也会关心在闭关的日子里这里会发挥什么功效,比如开始清点家里的可乐、啤酒和香烟是否充足,开始仔细地翻阅书柜上积了灰的书本,开始盘点和规划厨房里的剩菜。
这种暂时性的麻烦的确干扰了我平时的某些习惯,比如饮食问题,作为一个平时多数靠外卖过活,基本不屯粮的人来说,如何让自己在剩下的日子里不饿肚子,是件比工作还难的事儿。
但不得不说这种多出来的麻烦也是一件为生活增添情趣的事情。
我有了更多时间来打理鱼缸和花草,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补习小说和电影,甚至有了更多的时间沉浸在想要玩的游戏之中,在打扫卫生时会留意咯吱咯吱响的地板上鼓起了一个泡,并提醒自己下次拖地时不要在地上积水;在喂鱼的时候发现了这些鱼也爱划分自己的社交圈,妄图抢食的鱼会遭到另一群体的攻击……这些在平时看来无暇打理的事情,在现在也变成了一件正经事儿。虽然隔离扑灭了外界的色彩,却让我更加留意身边微小且可爱的变化。
最近感到开心的是之前买的雪柳枝本以为枯萎了,今天发现冒出了些许绿芽。
虽然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但这场隔离也让我越发觉得疫情是一件大家的事情,因为我每一次想要试探推开大门偷跑出去的时候,心里就会油然地产生出一种犯罪的罪恶感,这不是来自于崇高的仁爱和善良,而是担心自己会成为一个无知无畏的“最臭兵器”,在愚昧中威胁到我生活的城市。所以在之后居家自省的日子里,我愿和大门一同顽固地保持沉默。
以上记叙的这些,并不是去展现我如何看待和分析这场疫情,对于大多数时候都摘除在疫情之外的我,我没有过分重视高尚的行为,也没有因为恶意而感到恐慌,所以让我做一个有公知的人道主义者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当然,也不是怀着抱怨与无奈写一些解气的文字,去抨击疫情是如何摧毁了我生活的城市和习惯,因为我知道我有多愤世嫉俗,就感到有多无力和麻木。
这些文字仅此是让自己的生活即便在严峻的疫情当下,还能够保留一些浪漫的诗意。
我诚实地诉说着我在上海疫情期间的生活,从肆无忌惮的玩乐,到兵临城下的无措,有的时候我是一只四处乱窜的老鼠,有的时候我是一只等待抓捕的羔羊,有的时候则是被束缚的笼中鸟,不管如何,我还一直保持着对生活的浪漫,还是呼吸着与整个上海一样的空气——在法租界闻到的咖啡味,在滨江闻到的青草味,还有小区里刺鼻的消毒水味。
或许,人生总免不了一些如疫情时代这样拧巴的日子,去捉弄我们的痛苦,去折磨生活中的勇气和意志。就像一场无法自拔的噩梦,就像一直在下雨带有凉意的春日,心中那确确实实的恐慌,因为时间变得越发空虚与无力,面对着带有不确定性的未来,我们是否应如囚犯一样在心中筑起高墙?或者会等到雨停,期待阳光普照大地?
我想我的习惯不会彻底丧失,上海的斯文也会失而复得。天气预报上说,料峭的春寒终会离去,这一整场无缘无故的疫情也应该快了吧,不只是上海。
我想等到解封的那一天,我不会是一副急急躁躁的情绪,而是很平静地走出家门,沐浴到春光的生机与自由。
如果春天因为疫情迟迟没有到来
那就让身边的浑浊变得浪漫和诗意
终究该走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年3月31日·上海
卢湾金城武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1xbbk.net/jwbys/4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