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李禅坐在汽车后座上,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心中颇有些感慨。
龙神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有机会再回来看看。
严格说,龙神村算是李禅的老家,很小的时候,父亲经常带他来。后来爷爷奶奶相继过世,他回的次数也就少了。
不过十五岁的时候,他又机缘巧合地重回了故土。那是因为离龙神村十几里的地方,有一所很有名的寄读高中,临川一中,李安为了让李禅安心读书,便送他进了那里,托村里的大姑打点照顾。记得李禅读书那会儿,经常偷溜回大姑家缠着让她做好吃的。
一想到久违的儿时玩伴和亲人,李禅下意识地笑了笑。不过很快,这抹笑容就被凝重的表情取代。李禅这次回村子,并不是来探亲的,而是因为那个神秘人“Z”。
两天前,他和李安再一次收到Z的匿名信件,上面只有短短十几个字:龙神村王村长有危险,生与死的决定权在你们手中。”
鉴于Z的诡异和危险性,李安担心再次有命案发生,这才带上李禅来调查一番。
李安此时就坐在李禅的旁边,看似在闭目养神,实际在盘算着其他事情。
对于Z,他一直隐隐觉得不安,奇医院,现在又是龙神村,如果这些地点仅仅是巧合,他反倒觉得轻松一些,若不是……
李安眉头皱了一下,一些往事像潮汐一般在脑中涌现。
“爸,爸。”李禅的声音打断了李安的思绪。
“我们到了。”李禅摇了摇李安。
李安回过神,整了整衣物,这才下了车。
“哎呀,李局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村口站着几个村民,为首的就是王村长。
“李禅!”一位五十来岁的农村妇女冲了出来,抱住了李禅。
“大姑,我好想你啊。”李禅激动地说道。
其他几个和李安熟识的村民也过来和他们寒暄。
一阵客套话之后,一行人边说边往里走。
李安有意向王村长旁靠了靠,以前回村打过几次照面,两人只能说认识,谈不上熟悉。
“最近村里可好?”
“挺好,挺好,一切如常。”王村长掏了根烟递给李安。
李安客气地接过,“看村长您身体挺硬朗的,没少锻炼啊。”
“瞧你说的,我们都是田里做活的人,身子骨自然好。”
“家里都还好吧?”李安继续套着王村长的话。
李禅这里一边被大姑拉着扯家长,一边眼神一直留意父亲和王村长。忽然身上被人一撞,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走到了身边。
“禅哥,好久不见。”
李禅愣了一会儿,“你……你是王武!”
李禅打量着眼前人,高高的个子却极为精瘦,“你怎么瘦得跟猴似的了,我都快认不出了。”
王武是王村长的儿子,两人小时候一块打闹过。
王武低头笑了笑,看了看前面的李安,“禅哥和李局怎么忽然有兴致回村了?”
“不就回来看看嘛……”李禅故作轻松地答道。
王武嚼着嘴上的烟蒂,“我看不像啊,怎么,村里有案子?你们来查案的?”
李禅一愣,总不能告诉他有个警察抓不住的人可能害死你爸吧,顿了顿,随意打着哈哈,“哪有,你想多了吧。对了,我这次回来的貌似正是时候,赶上一年一度的龙神祭了?”李禅忙把话题岔开。
王武略有深意地看了李禅一眼,嘴里烟蒂一吐,“龙神祭啊,是啊,快了,两天之后举行。”
李禅嘴里的龙神祭,实际就是村里一年一度的赛龙舟活动。村里有一条硕大无比的龙舟,被村里人一直供奉着当作掌管龙舟比赛的龙神,每次比赛举行之前,就要对着龙神参拜并举行一定的祭祀,祈求活动顺利举行。
2
入夜,李安和李禅入住在大姑家。
李安眉头紧锁,从今天和王村长聊天的情况看,他最近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难道Z又要利用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特点害人?
思索中,一桌子的鲜鱼鲜虾已经摆上了桌。
姑姑招呼着两人入座用餐,这里的鲜鱼是龙神村河里独有的,城里难以吃到,李禅自是尝得好不欢快。
“慢点吃,慢点吃!还多得是。喜欢的话,大姑明天再去给你抓,让你带回去吃。”
姑姑的话让李禅顿时有些窘迫,放下手中的筷子,“大姑,你看我,这次来都没给你稍什么东西。”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能来我就最开心了。”
李禅笑了笑,转头看向李安,“爸,这次算我们来着了,正好赶上一年一度的龙神祭。”
“什么龙神祭,都被改得变样了。”大姑忽然接过话,颇有怒气地说道,“以前龙神祭的步骤是怎样的?要在纸扎铺做好专门的纸扎人,拿到龙神前焚烧,然后每一个参加龙舟赛的人,都要在龙神前喝下三碗酒叩拜。
“现在倒好,被王村长全改了,他说烧纸人是不可取的,每个人叩拜是浪费时间,直接改成他一人代表所有人叩拜就算完事了。”
“其实王村长说的也不无道理啊。”李安接过话。
“你知道什么啊。”大姑鼓了李安一眼,“这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肯定有它的道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王村长说改就改,这是要惹神灵发怒啊。”
李安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接下来的两天,李安两父子几乎天天旁敲侧击地去找王村长谈话。当然每次去,李禅见着王武,也会和他聊上几句。
小到王村长家的鸡舍,大到他家所有人的血型,李安几乎问了个遍,依旧没有看出什么端倪,越发搞不懂Z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终于到了举行龙神祭的日子,王村长作为主持人肯定是要出席的,李安两父子自然也跟着参加了。
跟着村民来到祭祀的地点,是个偌大的仓库,整个层高有十米左右,里面分为前厅和后厅,后厅的空间更大,两者由一堵墙隔开,墙上开一扇小门供人进出。据说那条硕大的龙舟就停放在后厅。
王村长走上讲台进行祭祀前的致辞,李安两父子为了更好地留意到整个大厅,所以站在了人群的一边。
王村长讲得慷慨激昂,李禅却听得昏昏欲睡,他走出仓库去外面透了透气,回来时却正好撞见从里出去的王武。
王武摇了摇手机,示意自己出去打个电话。
李禅进来站定,正好王村长演讲结束,村民正报以热烈的掌声。
王村长鞠了一躬,一个人郑重地走进了后厅去祭拜,还不忘关上门。
李安和众多村民等在外面。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时间越来越长,但后厅一点动静都没有,村民们已经有了一些骚动。
李安忽觉不对劲,将烟头一掐,和李禅大步冲到小门处,想进入后厅。
李安眉头一皱,手不停地扭动着门把手,这门从里面锁上了。
有几名预感到什么的村民已经站了起来,疑惑地向着李安处张望。
李安回头,大声呵斥道:“你们还杵着那干嘛,过来一起撞门。”
村民应喝着,几人奋力一起将门撞开,后厅的一幕瞬间惊呆了众人。
王村长双眼瞪大,面色发紫,被一根很长的麻绳活活吊死在房梁上,而他的身后,就是那条硕大的龙舟。
“龙神!龙神发怒了,王村长擅自改祭祀的步骤,被龙神害死了!”村民中不知哪冒出来的声音,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3
局里以最快的速度派了人员过来,整个仓库已经被封锁了起来,村民们正在依次做着笔录。李安两父子则和鉴证科的人员一起在后厅调查。
李安和李禅面色皆比较沉重,这王村长就在眼皮子底下被害了,李禅愤慨得一拳打在水泥墙上,“这该死的Z到底耍了什么花招。”
李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案子破了。”
“李局。”鉴证科的同事走了过来,“结果出来了,死者死亡时间大概为半小时前,应该是他一进来就上吊了,整个房间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也没有其他人的指纹,房间门从里面被反锁,初步判定为自尽。”
“不可能的,一定是被谋害了。”李禅跳了起来,“我们接触了王村长几天,他并不存在自尽的动机。”
李安按住李禅的肩头,示意他先不要激动。
李安踱步走到中央,王村长已被放下,平躺在地上,李安看了看死者,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并没有其他外伤。又握了握上吊的麻绳,这只是一根很普通的绳子,他顺着绳子朝下看,看到索套部位时,忽然眉头一皱。绳子上有几处反光的地方,他上前触摸了下,发现那是几片粘在上面的透明胶。
“哪来的透明胶?”李安把胶片撕扯下来查看,想了想又疑惑地抬起了头,想检查上方,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楚绑绳子的横梁。
原来,出于美观的原因考虑,仓库上方铺了一层天花板,将顶上的横梁全部都隐藏在天花板后面,只留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通风口,而绳子正是穿过通风口绑在天花板后面的横梁上的。
“会不会有人从通风口爬进来行凶?”走上前的李禅也发现了这点。
“不太可能,通风口的面积这么小,顶多也就只能容纳成人的一个脑袋穿过。”鉴证科的同事上前补充。
李安对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将旁边的梯子找来,一步步登上,接近通风口的位置。
上到梯子顶端,倒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长绳系绑的位置。李安摸了摸胡渣,将手伸进通风口,由于面积原因,李安只有手穿了过去,脑袋还留在了下面,手探上横梁在上面摸索了一阵。
收回手,李安拍了拍灰尘,“绳子难道就是这样绑在横梁上的?”
李安想了想,这次直接换脑袋探了进去,房顶上,横梁错综复杂,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暗,还有微风吹过。原来旁边垂直的墙面上有对流口,和天花板这个风口一样大小,直接与外界相通,光线就是从那里照进来的。
李安忽然发现墙上其中一个风口的边缘似乎有些破损,眉头略微一皱,又看了看周围天花板的表层,厚厚的黑灰铺在上面,没有任何人进来过的痕迹。
李安缓缓从梯子上下来,自顾拍着身上沾到的灰尘。
“怎么样,爸,有什么发现吗?”李禅着急地问道。
李安直接看向鉴证科的人,“你的话不完全准确,被天花板隔开的上层并非完全密封,墙上有与外界相通的风口。”
“但是面积那么小,成人不可能穿过啊。”
“行凶者会不会是个年幼的孩子?以他的身材应该可以穿过。”李禅补充道。
李安摇摇头,“天花板上的灰尘很厚,并没有人爬进去的痕迹。另外,你觉得一个年幼的孩子具备害死一个身强体壮成人的力量吗?”
小李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给村民刚做完的笔录,“难道真的如村民所说,是龙神显灵害死人啦?”
李安瞪了小李子一眼,“你脑袋被门挤傻了?天天说这种话还敢做人民警察。”
鉴证科的同事挠挠头,“为什么你们这么肯定他不是自尽,而是被谋害了呢?”
李安冷哼一声,“因为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人可以未卜先知。”说完就向门外走去,“走,我们出去。”
“去哪?”李禅跟了上去。
“去仓库外面看看。”
几人来到仓库的墙边,墙顶上就是风口,在等待搬梯子过来的空隙时间里,李禅无意中发现墙根处的泥土上有两个深深的凹印,李禅抬头又看了看墙顶,略有所思。
“爸,你看这两个凹印,像不像是梯子放置时压出来的印记?”
李安蹲下身子,“的确有些像。”
待人搬来梯子,跳过两个凹印,搭在墙边,李安直接攀梯而上。
他检查起那个有破损的风口,朝里看了看,风口处依旧铺着厚灰,这里离绳子捆绑的横梁比较近,大概就只有三米多的样子,他甚至可以清楚看到中间那个风口。伸出手沿着这个风口的边缘抹了一下,没有灰尘却有一些淡黄色的粉末,另外还有两根黑色的毛发,加上刚才地上发现的凹印,看样子这里真的有人来过。
李安从梯子上下来,将发现的毛发交给鉴证科,低头自顾摸着胡渣。
“爸,你能先别装深沉,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吗?”李禅有些着急。
“这个通风口有人来过,不过他只是在风口处停留而已。”
“那这说明什么,他是凶手吗?凶手又是用什么手法害死人的?”
李安皱着眉,没有说话。
一切都陷入了僵局。
李安重新走进仓库的后厅,那根索命的长绳还挂在中央,偶有风吹过,就如条蛇般摇晃。李安走过的时候,瞅了眼绳子,觉得有些不妥,又重新回头观察。
仓库净高十米左右,这绳子约莫就有七米多,加上王村长的身高,人都快要挨到地面了。
“上吊有用这么长绳子的吗?”李安又是一顿狐疑。
正思考着,门外的一阵喧闹声传了过来,李禅赶过去一看,原来是大姑给他和李局来送饭来了。
“就算破案也得吃饭啊,不然人哪有力气。”大姑说着又从篮子里端出一大盘鲜鱼,“知道你爱吃,我今天又去河里抓了,新鲜着呢。”
李安的思绪一时也没有出口,只得先填饱肚子。
李安和李禅都默不作声地吃着,倒是小李子尝过鲜鱼之后,对其美味赞不绝口。
“大娘,你每天都能在河里捕到这么多鱼吗?”小李子问。
“捕鱼的不是我,我是有帮手的。”
小李子两眼一抬,“什么帮手。”
“鸬鹚啊。把小船行驶到河中央,在鸬鹚的脖子处系一根活套的绳子,鸬鹚下水抓鱼后,因为脖子被绳子绑住无法吞咽,你再使劲一拉绳子,鱼啊就直接吐了出来。”
“哇哦,用鸬鹚抓鱼已经算是很古老的捕鱼方法了啊。”小李子感叹。
“鸬鹚抓鱼。”李安随意听着两人的对话,扒了一口饭,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般想到了什么。
“鸬鹚!活套!”李安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筷子都跌落到了一旁。
“是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用进到后厅里就可以害死人了。等下,如果猜想没错的话,那里一定会留有痕迹。”李安饭也没吃,拎起李禅就往里走。
来到王村长上吊的下方,再一次摆好梯子登上,李安这次很仔细地检查那个穿过绳子的风口。他的手在边缘一点点摸索着,忽然,触到什么东西,直接将手移回眼前查看。
李安嘴角微微上扬,“很好,谜题解开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样东西了。”
李安下了楼梯,带着李禅来到身后龙舟处找寻。
“爸,你在找什么?”李禅还不太明白。
李安没有回答,只是喃喃自语,“应该在这,只有这样才是合理的。”他的眼神一点点上移,忽然注意到了龙舟的头部,巨大的龙头上少了一只左眼。
李安如释重负,“就是它。”回头看向李禅,“凶手作案的手法我已经知道了。”